炒股借钱平台 寻求阳光灿烂的日子_母亲_大妈_伯父
寻求阳光灿烂的日子炒股借钱平台
口 冷元华
堂前屋后簇拥着一丛丛青翠的竹,偶尔有几棵被称之为“鬼头杨”的树歪着脖子朝着阳光一侧拼命地探出脑袋来。它们相互抢占着地盘,整个竹园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罩子,把冬日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。
爷爷奶奶生了两个儿子,一个是我伯父,一个是我父亲。分家的时候将宅基地南北分,南面靠大路,分给了伯父;北面分给了我父亲,这里便成了我从小栖息的家园。
小时候的家就是两间篱笆墙的茅草屋,既挡不住凛冽的寒风,也迎不来停留的暖阳。冬日的艳阳出奇的金贵,来点一下卯就走,算是告诉我们它曾经来过。这里被母亲称之为“阴山背后”的门前小院只需跨三两步便走到头了,而晾晒的衣服还没有淋干便冻成了一副坚挺的模样,在苍凉的季节中展现出不屈的身姿。
从家到南面的大路有一段不算太长的小径,但很窄,这是我家与外面联系的唯一通道。路上常有裸露的树根,张牙舞爪地匍匐着,踩在上面蹭脚。鬼头杨是这片竹园最早的守望者,它在松软的土地上尽情地扎根,集聚了大量的营养,只待春天的风一吹,三天两天就伸出新枝叶来。母亲刚挥动砍刀几下,竹园那边的大妈便干咳几下,发出阻止的警告。吓得母亲暂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,连呼吸都不能顺畅,心被收紧了一下,怏怏地回家去。
展开剩余78%春笋刚要破土而出的时候,母亲便轻手轻脚地去理一下用细竹子围成的阑珊,它是我家与伯父家的分界线。原本笔直的阑珊过不了多久就朝自家的一侧弯过来,母亲常敲言打语地数落着。声音很高,借着风力传到了对门,她就是要让对方听到。大妈听不下去了,便出来搭理道是淘气的鸡啄的,或说是偷情的猫钻的,两家经常为界址费了不少唾沫星子。母亲知道,现在不理直了,等竹笋长高了就难理了。
村里重新分地了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大妈抢先向生产队报告,那条路原本就是她家的,现在给了我家走路,这损失队里得认;母亲也找了队长,说这条路太窄,板车都走不开,要队里划宽些。
毛队长点燃了一根烟,猛吸了一口,干咳了两声说,知道了,回吧。
正式划地时队里除了明确了2米宽的路为公共用地外,又分给了我家另外一处向阳的自留地。
那年冬季,母亲过50岁生日,姐夫买来了炮仗庆祝。不知是难得放一次炮竹经验不足还是燃放的空间太小,只见轰的一声,炮仗腾空而起,斜冲上去,被树枝挡住弹了回来,正好落在了茅草屋顶上。“着火了!”有人高喊。大家慌忙找水灭火,最后屋顶还是烧了一个大窟窿。
次日母亲请长寿叔来修屋子需要运一些材料。姐夫拉着板车艰难地通过小路,母亲见树枝挡道拉车碍事,便又拿起了砍刀。她砍了几下被大妈瞥见,大妈已经顾不上咳嗽,直接喊了起来:“你又弄我家树啦?把树弄坏要赔的!”
母亲不再退缩,回道:“砍了几个树枝又怎样?这路已经分给我家了,叫你倒树你不倒,你看我的板车怎么走?”
大妈怒气冲冲:“我管你板车怎么走?你砍我家的树就不行!”
母亲早就对碍事的树看不顺眼,心想这路已经分给我家,既然你们不砍,那就我来动手。她朝两个女婿发出信号。两姐夫眼疾手快,找来锯子,没几下把树撂倒了一棵,紧接着又放倒了第二个棵,周边立刻透出一片光亮。大妈急得找伯父助战,伯父劝道:“闹啥?那树现在长在她家的地盘上。倒就倒了省得我动手!”
每到不见阳光的冬日,我常常问母亲,祖上分家时明明可以东西分,为什么要南北分?想晒个太阳都那么难!
母亲一肚子怨言:“问你死鬼老子去!谁晓得他那么老实!”
外面晒不到阳光,可这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片阳光了。她想起了队里新分的那块地,周边全是庄稼,要是在那里盖新房,那阳光……想到这,她心里又开始美滋滋的。
晚上,一家人叽叽喳喳的时候,她叫大家静一下,说出了想起新房的打算。小姐姐是村里照顾进厂的,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,母亲说:“结婚可以,工资还得交给我。”她又对我兄长说:“要起房了,你是家里最大的男的,更要多出点力。”哥哥默默地点点头。
待一切准备就绪,她找了一个风水先生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破土动工了。瓦工头是老手,起的房子不下百十间,木工更是找的亲戚,技术大可放心。母亲一切安排妥当后通知亲朋好友下个月十八来吃上梁酒!
十八那天,天气晴朗。五间梁的柱子全都竖立起来,正梁被披上了彩带,在一片炮竹声中拉了上去,准备安放到最高处。木工杨师傅一边喊着吉祥如意,一边把梁对准榫头。这边对上了,那边却对不上了,他急得满头是汗,用尺拉了拉。“坏了,”他惊讶一声,“老鞠,地基的尺寸怎么放大了?”
老鞠是瓦工头,见到杨师傅怪他,他连忙辩解:“怎么可能是我放大了?放样的时候你也来了,你看我定的水泥梁尺寸都正好,是你把主梁的尺寸弄短了!”
双方互相怪罪,谁也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。但事情总得要解决,最终的结果是把好端端的梁又接了一段,在旁边打了一个撑子进行加固。
几个月后,母亲盼望了一辈子的房子终于建成了,她也如愿地搬进了新居。早上太阳一露脸,温暖的阳光便来串门,舔着褐色的大地,再也不愿离开,母亲别提有多高兴了。但是,她只要在家抬起头,望着那接了一段的梁,便长长地嘘出一声叹息,心里无端地生出了一扇阴影,慢慢地浸润着她的心胸。我知道,那是任何绚丽的阳光也照不亮的。
作者简介:冷元华,男,中共党员,1967年12月生,江苏扬中人,本科,会计师、岩土工程高级工程师。镇江市地质勘探队党支部书记、队长,镇江市勘察设计专家库成员,镇江市老年大学作家协会会员。在《扬中要情》(原《扬中日报》)发表《扬中人与房子》等作品,《妈妈的歌谣》等作品分别被《作家文选》、《新长江文学》、《梦溪文学》、《常青树叶》收录。《纪检监察在新形势下的“为”与“不为”》获得镇江市国资委“国资清风”反腐倡廉征文一等奖;《灵秀长山书法画卷》入选由镇江市作家协会等单位主办、《金山》杂志承办的“大美丹徒灵秀长山”主题散文作品。
本文最初发表于2025年3月14日《作家联盟》公众号炒股借钱平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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